“男方与女方感情破裂,即日起两人正式离婚……下一个,121号!”审查处工作人员宣读完后,下一对离婚男女走进了房间。在他们身后,离婚的人群排起了长龙。这并非游戏,而是现实。8月29日,上海徐汇区民政局离婚窗口,未到上班时间,就有大量市民排队离婚。
是感情破裂了吗?陆媒记者调查发现,绝大多数是为了赶在最严限购政策之前,通过假离婚获取按揭贷款资格。近日,上海有传言称,9月初上海将实行最严限购政策,不仅提高首套房首付比例,更关键的是,一年之内离婚的还要按已婚情况处理。这引发了集中离婚浪潮。
所谓假离婚,就是男女解除名义上夫妻关系,其中一方将住房转卖给另一方,前者获取全额卖房收入,后者获取住房贷款资格,并且利用前方资金中的一部分,作为新购住房首付款,如果房价继续上涨,在适当时候将房屋售出,从中赚取差额。
也就是说,男女双方仍继续住着房子,但通过这种炒房方式,从银行套出一笔资金做初始资本,属于典型的自买自卖,这种现象在限购城市司空见惯,成为很多投机者致富的终极利器。至于很多没有购房资格的外地人,则通过和当地人假结婚方式,获取购房资格的目的。
如果房价下跌怎么办?对于这些自买自卖的投机者来说,根本不是一个问题。届时,直接将新购房子甩给银行,况且,在大多数投机者看来,房价下跌是一个伪命题。在一业繁荣百业衰的环境下,房地产是经济最后支撑。况且,虽然政府实行各种调控政策,房价仍然疯狂上涨,各地地王频出,政策公信力度丧失殆尽,这让市场不再相信调控政策。
金融机构同样摆脱不了羊群效应。今年上半年,中国建行、农行、招行等上市银行新增住房贷款占到同期新增贷款的42%左右,成为上半年银行贷款增长的主要驱动力。甚至不少银行高层表示,接下来将继续加大按揭贷款业务,攻占房贷按揭市场。
地方政府同样抱有侥幸心理,认为中央调控充其量具有象征意义,不会真正痛下狠手。因为这直接影响到所有地方的财政收入,另外关乎到钢铁、水泥、有色金属等众多产业链条的命运。更重要的,银行大多数抵押贷款和持有的理财产品,均以房地产紧密相关,倘若房价大幅下滑,银行庞大坏账将立时暴露出来,从而引发金融危机,这是社会各方难以承受的痛。
以上这些属于“常识”,参与游戏的各方正是通晓尴尬的僵局,才越发视规律于不顾。当所有理性人精准敲打着自己小算盘时,整个社会经济呈现非理性特征。任何国家经济稳健发展,继续立足于稳健货币政策,合理的政府协调扶持,尤其向善的道德文化构架基础之上,当其中一项出现重大缺失时,往往会形成难以预料的后果,甚至形成共输的结局。
笔者曾经强调,任何地产泡沫无不是货币扩张的结果。中国房价持久繁荣,必须以广义货币M2扩张为依托,如果M2增速持续递减,长此以往,高房价将丧失持续的动力。也就是说,目前央行通过释放短期流动性,来维持银行流动性充裕,但考虑到债务滚动规模太大,长期则必须依靠降准降息,否则,随着M2增速持续递减,银行必须缩减住房信贷规模,为企业债务和理财产品托盘,届时,房价将面临严重下行压力。
更重要的是,继续维持高房价,必须以忍受资本外流为代价,房价一路飙涨,必然推高社会通胀,造成货币购买力不断缩水,与此同时,随着各种生产成本上涨,将对实体企业形成挤压,当社会财富创造能力不断丧失时,也将诱发市场悲观预期,对人民币汇率形成重压。也就是市场强调的保房价还是保汇率的经典难题。
最后,需要提及的是,婚姻是建立在感情和信任的基础之上,不应当被绝对的物化。建立在绝对物质上的婚姻是脆弱的,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。而建立在一套房子基础上的婚姻更是冰冷的,缺乏内心的融通和默契。当一个社会为房子出现假离婚、假结婚浪潮时,的确值得警醒反思:如果任凭这种情况发展,未来社会还有希望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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